李莎，李立三夫人，传奇人物。

周海滨

目 录

毛泽东的舞步

江青由柔变僵

叶群称，林彪寡言。

康生文雅，曹轶欧静默。

导读：2015年5月12日，李立三的夫人李莎告别了她漫长的一生，享年101岁。这位经历过苏联十月革命、“肃反”时期和中国“文革”的世纪老人，传奇的人生让人唏嘘不已。本期兰台君为读者朋友们带来的这篇文章是李莎对中共高层人物的回忆以及与李立三的自身遭遇，邀请大家一起阅读其传奇人生。

2015年5月12日，李立三的挚爱李莎，在人生的长河中画上了圆满的句号，享年101岁。她，一位亲历苏联十月革命风起云涌、历经“肃反”岁月磨砺、见证我国“文革”动荡年代的世纪老人，她那传奇般的人生旅程，不禁让人感慨万千。

李立三与李莎

叶丽萨维塔·基什金娜，世人熟知的李莎，于1914年3月20日，在俄罗斯萨拉托夫州一个声名显赫的家族中降生。1931年，她学成于莫斯科印刷技术学校，毅然决然地投身于苏联远东的建设热潮中，并在海参崴加入了苏联共青团。1936年，她与中国共产党杰出的早期领导人李立三喜结连理。同年，她考取了莫斯科外语师范学院法语系，继续深造，并于1941年圆满完成了学业。此后，她在苏联外文出版社开启了职业生涯的新篇章。1938年，正当苏联的肃反运动席卷全国之际，李立三不幸蒙冤入狱，李莎毫不犹豫地投身于营救他的努力。1946年，李莎随李立三一同踏上了中国的土地，在此安家。她将毕生心血奉献给了中国的教育事业，先后在哈尔滨俄语专科学校和北京外国语大学担任教职。1964年，她正式加入了中国国籍。“文革”期间，李立三遭受了不幸的迫害，离开了人世，李莎也未能幸免于难，但最终，她得到了平反与昭雪。

步入暮年的李莎在北京过着宁静祥和的生活。2010年3月28日，我有幸在李英男的陪伴下，拜访了李莎的住所。彼时，已迈入96岁高龄的李莎正与女儿李雅兰共享天伦之乐，她对阅读俄文报刊保持着极大的热情，更偏爱用俄语进行交流。

我坚决不打算按动重启童年的按钮，亦无意对过去的时光进行任何修改，对此我坚信不移。这一切，都是命运的精心安排，而命运自有其不可更改的轨迹。回顾我的职业生涯，我始终坚守正确的道路，未曾有过违背良心的举动，在我看来，这才是最为关键的。

于1986年七月，李莎在致胡耀邦的信中倾诉道：“我对我国‘结草衔环’的传说深有体会，它象征着受恩者对感恩之情的真挚表达。我怀着相同的情感，郑重宣誓，将余生全部倾注于事业，将我全部的精力毫无保留地奉献给立三同志的祖国——这片土地不仅是他的故土，亦已化为我的第二故乡。”

虽然李莎参加了《毛泽东选集》一至四卷俄语版审订、《周恩来选集》俄语版审订，但是与中共高层的交往并不密切，李立三因为“立三路线”早已淡出了核心权力圈，而中苏交恶又让苏联人李莎处境尴尬。

不过，这并不影响李莎对中共高层人物的观察，尤其她在文化背景上的差异，让这种观察更耐人寻味。作家王蒙曾讲述过李莎的一个小故事，“李莎说立三与她在文化上的差异。立三自己抢先上了公共汽车，李莎气得站在下面不走，立三大汗淋漓地跑回来，令人失笑。”

毛泽东的舞步

自中共迁往中南海之后，李立三时常参与各类会议或探访旧交，而李莎则伴随其一同拜访了朱德、刘少奇、林伯渠、李富春、蔡畅等众多领导人。每逢周末，中南海便会为高级干部举办舞会，届时护士与文工团的女演员们会前来共舞。中共领导干部跳交际舞的习俗，其源可追溯至延安窑洞时期。在1930年代末，美国籍医生马海德的夫人引进了第一台留声机，在她的窑洞中组织起小型舞会，并教授了毛泽东跳舞。

罕见毛主席跳交谊舞视频

李莎评价道，毛泽东的舞姿别具一格，身姿挺拔，神态庄重。他全神贯注地跟随音乐的节拍，悠然自得地漫步，姿态始终保持端正，一只手灵活地上下挥舞，宛如在指挥着乐队的节奏。朱德则彰显出军人的风范，神色庄重，他仅是在原地来回踏步。周恩来在舞池中游刃有余，步伐轻盈，吸引了众多渴望与他共舞的女子们纷纷排队等候。她感叹道：“在苏联，惯例是男性邀请女性共舞，我头一次见到女性如此大胆主动邀请男士跳舞，真是令人耳目一新。首长们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交谈从容不迫，而那些姑娘们则成群结队地围在四周，仿佛形成了一圈圈的人墙，一有机会便笑容满面地靠近首长，愉快地拉起他们的手共舞。”

1950年代的开端，怀仁堂，坐落在中南海之畔，无疑是北京城内最为壮丽且典雅的礼堂。此地经常举办由中央领导人亲自主持的文艺盛举，其中京剧表演尤为盛行，这主要归功于毛泽东主席对京剧的深厚喜爱。

随着帷幕即将缓缓拉开，礼堂侧门处不声不响地飘来一句低语：“主席已经到来，请勿鼓掌！”话音刚落，观众席上立刻响起低声私语。毛泽东步伐稳健，径直走向前排座位，瞬间，整个礼堂陷入一片死寂。“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在苏联，民众早已习惯于用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热情地欢迎领袖的到来。”

某日，毛泽东步入大厅，便落座于李立三夫妇的面前。在闲暇的间隙，剧场内的灯光再次亮起，他目光一扫，便发现了李莎的大女儿李英男，不禁赞叹：“瞧，这个小外国人也来了！”不久，毛泽东留意到，这位就读于一至二年级的英男正在翻阅一本厚重的俄文书籍，不禁感慨，同龄的中国学子要想掌握如此庞大的汉字体系，实属不易。这一幕后来在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的会议上，成为了他主张“文字改革势在必行”的鲜活例证。

江青：从柔到僵

李莎对江青无好感，与毛泽东态度相反。

随着文革的落幕，全国范围内迅速掀起了一股对“四人帮”的强烈批判热潮。据知情人士透露，江青与李立三的关系尤为紧密，她时常造访李宅，与李妻一同享受着闲适的时光，在牌局上，欢声笑语不断，气氛热烈。

在1949至1950年这段时间里，李莎与江青确实存在一段交往。她曾如此陈述自己的立场：“我始终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来回顾历史，绝不会对她进行任何无理的指责，即便她后来沦为祸国殃民的‘四人帮’一员。我坚决反对将50年代的江青描绘成邪恶的妖妇。”

学俄语是中共建政初期是时尚。经林伯渠之女林利推荐，李莎去担任江青的俄语老师。李莎解释说：

我得以把握这一机遇，首要得益于俄语为我母语的身份，加之我在教学领域积累的丰富经验。然而，一个不容忽视的关键因素是，我身为李立三夫人，政治背景坚实且备受信赖，这为我赢得了进入毛主席住所的特权。

每周，李莎驾驶着胜利牌轿车，穿梭于繁华都市，目的地是中南海丰泽园中的菊香书屋，那里是她作为“第一夫人”的专属讲学之所。回想起初次与江青的邂逅，她那温文尔雅、善于交际的风采便深深地烙印在李莎的心中。江青面容秀美，举止轻盈，宛如一只优雅的猫咪，身上散发着令人陶醉的迷人气质。她的嗓音更是悦耳动听，足以让人沉醉，轻易便能迷惑和吸引他人。江青这位学生不仅智慧非凡，而且模仿力极强。每当课程落幕，她总能熟练地运用新学的词汇与我告别。然而，不久之后，我们的课程因“江青同志工作繁忙”而暂时搁置，实则是因为她对俄语的兴趣逐渐消退。尽管我教授江青俄语完全是出于义务，但她最终还是委托林利送给我一套精美的贴花台布，以此作为对我辛勤付出的感激之情。

那年的夏日，李莎在电视荧幕上再次目睹江青的面容，往昔的温婉与灵动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冷漠的眼眸和机械般的嗓音，偶尔狂热到极致，失控般地狂吼，暴露出她那无理取闹与粗俗的一面。李莎直言不讳，她最难释怀的，莫过于江青对孙维世所施加的残酷迫害。江青将孙维世的名字列入所谓的“仇人”名录，并恶意地给她扣上了“苏修特务”的帽子。出于个人恩怨，江青将孙维世判定为“必除之敌”，而所谓的“铁证”无非是孙维世与我们一家人的频繁往来，以及她为我们设法搞到话剧演出的门票。

叶群评价林彪性格沉闷。

1946年春，李立三在经历了十五年的海外流浪之后，终于回到了祖国的温暖怀抱。他迫不及待地赶往延安，向中央的领导同志们进行了详尽的汇报。在那里，他与毛泽东、朱德、刘少奇等众多革命先辈们重逢，并向他们详细阐述了在苏联的丰富阅历。随后，中央决定委派李立三前往哈尔滨，投身于东北局的关键工作中。

据李莎回忆——

坐落于哈尔滨，我们的居所位于中东铁路职工小区。这个住宅区内仅有五户人家，其中除了我们三口之家，警卫立三与秘书也在此安顿了家。与我一同从莫斯科归来的林利与孙维世，暂且在我家寄居，他们二人共处一间卧室。不久，他们便接到了调令，需要前往延安。林利在见到父亲林伯渠时喜不自胜，她迫切希望留在父亲身边，然而，怀抱重返哈尔滨投身话剧团工作的坚定信念的孙维世，最终成功说动了她，两人一同返回东北。

“她为何无法采取行动？原来是因为立三的干预。这激怒了孙维世，以至于她不愿再回到原来的位置。”这句话让我感到十分惊讶，我迫切想要了解此事的来龙去脉。

林利与孙维世在北平短暂停留时，收到了一封由东北解放军对外联络部部长李立三署名的电报，内容禁止孙维世返回哈尔滨。李立三对电报的内容感到困惑，坚称自己未曾签署过此类文件。然而，他很快揭开了真相，并迅速与林彪取得联系。正如李立三所预料的，这封电报出自林彪的妻子叶群之手。在林彪赴苏联期间，叶群对孙维世产生了嫉妒，心怀怨恨，因此采取了这一举动。

林彪与叶群同居于铁路职工小区，我家与他们的住处仅一线之隔。鉴于立三独居时缺乏照料，林彪便安排家中的厨师为他制作餐点，并指派专人负责将食物送至他处。我抵达哈尔滨的翌日，叶群便携带她年幼的女儿前来探望，此后便频繁出入我家，而我也有时前往拜访。叶群对我展现出的热情，实则是为了利用机会练习俄语，以期提高自己的口语能力。她在延安时便学习过俄语，来到哈尔滨后，她愈发感受到俄语的重要性。不可否认，叶群是一位智慧之辈，学习外语的悟性尤为出众。为了学习俄语，她还曾托我帮她寻找一位俄侨女佣，然而林彪对此表示反对，那名女佣不久后便被辞退。

“快递已到！”“这东西递给我，难道我不是早已明确交代过了？”这番对话让我感到极度的困扰。

叶群偶尔会邀请我一同享用午餐，然而餐桌上的气氛却常常显得有些沉闷。叶群自说自话，而林彪则紧蹙双眉，面容严肃，几乎不参与讨论。每次与他相会，我总能感受到他内心似乎笼罩着一层不安，仿佛有所忧虑或不满。我不禁开始怀疑这种情绪是否源自于我，这种猜疑常常让我心情沉重，或许是我过于敏感。直至后来，我才明白，林彪的性格原本就带有一种内向的特质。

1949年10月1日，我有幸得蒙国家领导人的邀请，见证了那场盛大的开国大典，并在礼宾台上目睹了这一划时代的历史性瞬间。当天，天安门周边一片宁静，众人屏息以待，期盼着庆典的正式开启。天安门广场上人潮涌动，数十万民众齐聚一堂，场面既庄严又庄重。然而，就在这庄重时刻，一只小狗突然从王府井方向疾奔而来，横穿整个广场。人群惊呼四起，纷纷呼喊：“快抓住它！这可是蒋介石的逃亡狗！”小狗惊慌失措，奔跑得愈发迅疾。这一事件后来被苏联作家西蒙诺夫收录在他的报道之中。

康生文雅，曹轶欧沉默。

1959年，在庐山会议上，康生公然对郭绍唐进行指控，认定其为苏联间谍，坚信其来华目的具有非同寻常的性质，因此，他坚决要求彻底断绝与郭绍唐的一切联系。与此同时，康生还散布谣言，声称李立三的妻子持有苏联国籍，涉嫌与境外势力有所勾结。

李莎回忆说——

在柳克斯公寓中，我与康生为邻，彼此住所相隔仅几栋楼。我家坐落于81号，而康生及其妻子曹轶欧居住在84号。他们在外形上似乎并不搭配。康生身形修长，佩戴着一副金框眼镜，穿着考究，举止间透露出西方学者的风范。他对中华传统文化有深刻的研究，对欧洲艺术亦情有独钟。他的私人藏品中，收藏了俄罗斯特列嘉柯夫画廊、法国卢浮宫等世界级博物馆的众多珍品，藏品既繁多又珍贵。反观曹轶欧，则显得平凡而寡言。我常想，究竟是什么让这对看似不协调的夫妻能够紧密相依？

在莫斯科，康生位居中共代表团副手之位，紧随王明之后。他日常举止，总是紧随王明左右，极尽谄媚之能事。尽管王明声名显赫，被誉为“领袖人物”，但在立三眼中，他并非遥不可及的高峰。每当中共代表团遇到重大事务，康生常挺身而出，与立三深入商讨，而王明则难得露面。表面上，康生对立三的态度依旧保持谦逊与和善。

1962年10月14日，李立三向周恩来提交了一封篇幅逾四千字的申诉信。在信中，他诚挚地表述道：“我与她携手走过婚姻的历程已有二十六年，我们的政治信仰始终坚定一致，未曾有过任何越轨行为。自从她十六年前踏入我国，她深受教诲，政治觉悟亦随之显著提高。她逐渐深刻领悟了我党及毛泽东思想的正确性和伟大之处，对她而言，对党和祖国人民的伟大事业充满了无尽的热爱。”

若李莎拒绝离婚，她便须转籍我国。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随即着手办理加入中国国籍的相关手续。这一过程历经1962年至1964年，跨越了两年的时间，最终得以顺利圆满完成。

解决国籍难题仅能暂时纾解我们在国际大家庭中所面临的困境。

1967年2月1日，李立三再次遭遇了批斗的严峻挑战。这一次，批斗会规模较为局限，仅在机关内部举行。在这起事件中，华北局的“造反派”严格遵守戚本禹的指示——“对待李莎，决不留情”，将李莎与李立三一同押送至“批斗会”的现场。

自此，关于李立三与李莎涉嫌间谍活动的流言，在北京城内迅速蔓延。伴随着这些传闻的愈演愈烈，对李立三的批判行动也从最初的内部小规模反省逐渐扩散至更广泛的领域。在此背景下，他致信毛泽东，旨在进行最后的申诉。

李立三对《批斗李立三反革命修正主义集团联络站公告》进行了回应：“这些捏造的罪状决不是群众的意见······有人说，这是中央文革批准，我开始是不相信的，现在想如果没有中央文革的批准，怎么能成立这么大的联络站，如果中央文革中真有人看了这个公告而批准了的话，这真是抹煞历史，歪曲事实，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给一个忠实的共产党员加以莫须有滔天罪行，这真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我虽然犯过一些错误，没有做出什么成绩，但总是尽自己的力量，为党的事业多少做一点工作。我绝没有什么阴谋把戏来反对什么人；我从来没有搞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活动；我从来没同任何反党集团有过任何关系，我和我的全家（包括我的老婆和两个女儿）都绝没有干过里通外国的罪恶行为。因此，我认为这种对我的斗争，和联络站的公告是一点也不公正的，一点······”

信件在此戛然而止，那封未竟的书信便悄无声息地匿于床榻的隐蔽之处。直到他生命的终结，我在整理遗物时，才偶然邂逅了这封珍贵的信函。

1967年6月22日，李立三在造反派秘密设置的牢狱中，静静地走完了他的人生旅程。传闻他因过量服用安眠药，在前往北京医院的途中，不幸离世。岁月如梭，直至多年之后，李莎才有幸看到他颤动着笔尖留下的遗书：

最敬爱的毛主席：

我已步入自我放逐、背离党的行列，面对指控，我无力为我的清白作出有力的辩护。我和我的家人均未曾涉及任何通敌卖国的罪行，这是我能提出的唯一辩解之词。恳请中央对此事进行详尽深入的核实和严格审查，并作出公正、客观的裁决。

我依旧珍藏着那封致您的信件，它安静地卧于家中床单的褶皱之中。信中字句虽显稚嫩，尚存瑕疵。恳请您派人一觅，以便您能审阅并赐予宝贵的指导与建议。

向文革致敬。

李立三

李莎简言：“历经磨难，终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