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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武则天为何独宠狄仁杰?不只因他断案如神,更是因为狄公深谙“君臣相处”的顶级智慧
2025-11-23
本文故事脉络参考《旧唐书》、《新唐书》、《资治通鉴》等相关史料。部分情节与观点为文学创作,请理性阅读。
神都洛阳,子夜,寒雨。
雨丝如针,刺破了皇城最后的宁静。
宫城的角楼在浓墨般的乌云下若隐若现,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反射着巡逻甲士手中灯笼的惨淡光晕。
狄仁杰,年近古稀,官拜内史,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此刻,他正独自站在紫宸殿外的廊下,等待着那个帝国最高意志的召唤。
寒风卷着雨水,打湿了他花白的须发和厚重的官袍。
他微微咳嗽着,感受到一股发自骨髓的寒意。
这不是天气的寒,而是权力的寒。
自从天授元年,圣母神皇武则天登基以来,这座皇城就再也没有真正温暖过。
尤其是酷吏政治横行,铜匦高悬,告密成风。
多少公卿王侯,旦夕之间,化为阶下之囚,甚至尸骨无存。
今夜,子时已过,天子忽然单独密诏。
是福,是祸?
狄仁杰微微眯起眼,看向殿内那片幽深的黑暗。
他知道,那黑暗中,坐着一头整个大周,不,是整个天下最敏锐、最孤独,也最危险的猛兽。
01
狄仁杰的困境,并非来自政务的繁杂。
以他的才干,即便是再错综复杂的卷宗,也能梳理得一清二楚。
他的困境,来自于御座上那位既是君主,又是故交,更是“女主”的武则天。
以及,她手中那把名为“酷吏”的利刃。
以内史之尊,他本该是百官之首,辅佐天子,安定天下。
然而,周兴、来俊臣之流,如同一群嗜血的豺狼,盘踞在朝堂的阴影里。
他们设立推事院,罗织罪名,大行刑讯。
他们发明的种种酷刑,如“定百脉”、“凤凰晒翅”,连地狱的恶鬼听了都要战栗。
这些酷吏,是武则天用来看家护院的恶犬。
他们撕咬一切天子怀疑的对象,巩固着她那前无古人的女性皇权。
狄仁杰,却要在这群恶犬的环伺下,试图推行仁政,保全良臣。
更重要的是,他心中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一个足以让他粉身碎骨的渴望。
——国本。
武则天年事渐高,皇嗣之位,却迟迟未定。
是传位于子,让大周重归大唐,还政于庐陵王李显?
还是传位于侄,让武氏一族,万世一系,以武承嗣或武三思为太子?
整个朝堂,都在这片致命的沉默中压抑着。
武氏诸王,勾连酷吏,气焰熏天。
李唐旧臣,噤若寒蝉,朝不保夕。
狄仁杰的渴望,就是拨乱反正,劝服武则天,迎还庐陵王,重立太子。
他渴望的,是李唐的江山社稷得以延续。
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更是对武则天本人政治合法性的直接挑战。
他不是不知道危险。
数年前,他自己就曾被来俊臣诬告谋反,险些丧命狱中。
若非他机智,拆了棉衣,写下血书,托人带出,惊动了武则天,他早已是冤魂。
那种冰冷的枷锁,那种死亡迫近的窒息感,他记忆犹新。
可他,是狄仁杰。
他可以忍受酷吏的威胁,但不能忍受帝国的根基动摇。
夜深人静时,他常常独自枯坐。
桌上的奏疏,写了又烧,烧了又写。
关于立储的字句,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也烫如烙铁。
他的儿子狄光嗣满面愁容:“父亲,如今来俊臣权势滔天,武承嗣又虎视眈眈。您……何苦非要触此逆鳞?”
狄仁杰看着跳动的烛火,缓缓道:“光嗣,为臣者,有可为,有可不为。”
“这朝堂之上,若人人都只求自保,那社稷何在?百姓何在?”
“天子……是天子,但天子,亦会犯错。”
“我等为相,若不能匡正时弊,要我这身紫袍何用?”
他渴望的,是在这片恐怖的平衡中,找到一条生路。
既能保全自身,又能实现政治理想。
这需要一种超越断案的智慧。
一种,与“皇帝”这种生物相处的顶级智慧。
他还在等待时机。
一个可以一举击破酷吏,又能撬动武则天心防的时机。
就在这时,寒雨夜的急召来了。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
老太监鱼恩,躬着身子,声音尖细:“狄公,陛下……等您很久了。”
狄仁杰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踏入了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02
紫宸殿内,灯火通明,却异常压抑。
熏香的味道浓郁得有些呛人。
武则天没有坐在御座上。
她穿着一身常服,正站在一幅巨大的《天下舆图》前,背对着狄仁杰。
她的身形在烛光下显得有些佝偻,不再年轻。
但那股威压,却比鼎盛时期更加厚重。
“仁杰,你来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臣,狄仁杰,参见陛下。”
“免礼。”武则天缓缓转身。
她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能刺透狄仁杰的五脏六腑。
“这么晚召你来,是有一件案子,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狄仁杰心中一凛。
又是案子。
他以断案如神闻名,武则天也乐于将疑难杂症抛给他。
可他知道,天子让他查的案,从来都不是案子本身。
而是案子背后的人,和人心。
“请陛下示下。”
“河东道,官盐贪墨案。”武则天淡淡道,“户部侍郎李昭德,弹劾朕的侄子,魏王武承嗣,侵吞官盐,获利百万贯。”
狄仁杰的眼皮跳了一下。
武承嗣。
武氏诸王中最跋扈的一个,也是皇嗣的最有力竞争者。
李昭德,则是朝中硕果仅存的硬骨头。
这案子,碰不得。
“李昭德的奏疏,朕留中不发。”武则天继续道,“朝中物议沸腾。有人说朕包庇亲族,有人说李昭德构陷皇亲。”
她走到狄仁杰面前,几乎贴着他的脸。
“仁杰,朕,想知道真相。”
狄仁杰垂下眼帘:“陛下,此事牵连甚广……”
“所以朕才交给你。”武则天打断他,“朕信你,不党不私。”
这便是机遇。
一个千载难逢的,可以合法地触碰武氏核心利益的机会。
如果办成了,就能沉重打击武承嗣的势力,为迎立庐陵王铺路。
但这也是陷阱。
“陛下。”狄仁杰抬起头,目光清澈,“臣,领旨。但臣有一个请求。”
“讲。”
“请陛下敕一道手谕,无论查到何人,无论牵扯多深,臣均可秉公办理。”
武则天凝视他许久,忽然笑了。
“好一个狄仁杰。你这是怕朕中途反悔,拿你当替罪羊。”
她回到案前,提笔写下一道手谕,盖上了皇帝的私印。
“拿着。朕给你十天时间。”
狄仁杰接过手谕,那薄薄的绢帛,重如泰山。
“臣,遵旨。”
当他退出大殿时,天已经蒙蒙亮。
雨停了。
但空气中的湿寒,却更重了。
机遇已经降临。
而伏笔,也悄然而至。
就在他即将走出宫门时,一顶小轿在不远处停下。
轿帘掀开,走出一个面色阴鸷的官员。
正是御史中丞,来俊臣。
来俊臣,酷吏中的酷吏,武承嗣的铁杆盟友。
他看到了狄仁杰,脸上堆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狄公,早啊。”
“来御史。”狄仁杰微微颔首。
来俊臣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狄公真是圣眷优渥,竟能与陛下面谈整夜。”
“圣上垂询,臣子本分。”
“呵呵。”来俊臣的笑声像毒蛇吐信,“听说,河东的盐,最近有些咸得发苦了。”
狄仁杰瞳孔微缩。
来俊臣的消息,竟如此灵通。
“来御史,”狄仁杰不动声色,“天寒地冻,当心脚下。这宫里的路,滑得很。”
“多谢狄公提醒。”来俊臣侧身让路,“不过,俊臣倒是觉得,路滑不怕,怕的是……走错了路。”
狄仁杰不再言语,迈步走入清晨的寒雾中。
他知道,他接手的,不仅仅是一桩贪墨案。
他接手的,是一张由武承嗣和来俊臣共同编织的,捕杀政敌的巨网。
而他,就是那个主动踏入网中的猎物。
调查异常艰难。
所有线索,到了河东,都断了。
证人,要么暴毙,要么失踪。
账本,被烧得一干二净。
武承嗣的势力,在河东盘根错节。
狄仁杰派去的御史,一无所获,反而差点被罗织罪名,打入大牢。
这背后,显然有来俊臣的影子。
推事院的手段,被用在了这桩案子上。
狄仁杰坐在府中,看着桌上空白的卷宗。
他陷入了僵局。
十日之期,转眼已过五日。
如果查不出真相,他不仅无法打击武承嗣,反而会因为“办事不力”而失信于武则天。
更可怕的是,这会给来俊臣一个信号:狄仁杰,也不过如此。
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
狄仁杰明白,常规的查案手段,已经没用了。
对付豺狼,就要比豺狼更狠,更聪明。
他需要一个突破口。
一个能让武承嗣和来俊臣同时感到疼痛的突破口。
他闭上眼睛。
两天后。
一则消息,如惊雷般在洛阳上层流传开来。
狄仁杰,停止了对武承嗣贪墨案的调查。
转而开始秘密调查另一件事。
——关于数年前,被废太子李贤,在巴州“自尽”的旧案。
武承嗣和来俊臣,都松了一口气。
狄仁杰,这是怕了。
他不敢碰武承嗣,转而去查一个死人的旧案,无非是想给武则天一个交代。
武承嗣在府中设宴,讥笑道:“狄仁杰,也不过是个老糊涂!”
来俊臣阴恻恻地喝着酒:“老狐狸,想金蝉脱壳。可惜,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废太子李贤,是武则天心中的一根刺。
狄仁杰去碰这根刺,简直是自寻死路。
武则天,最恨别人提起她的儿子们。
然而,他们都猜错了。
狄仁杰这一招,敲山震虎,另有所图。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狄仁杰在自掘坟墓时,一个关键人物,悄悄浮出了水面。
此人,曾是巴州刺史,李贤“自尽”时的见证人。
如今,他却是武承嗣手下,掌管河东盐运的转运副使。
他,害怕了。
他以为狄仁杰重查旧案,是要清算当年事。
他更怕自己成为武承嗣和来俊臣灭口的下一个对象。
第七夜,此人秘密潜入狄仁杰府邸。
他带来的,是武承嗣贪墨官盐的……全套账本。
03
书房内,烛火摇曳。
狄仁杰看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官员,又看了看那几本厚厚的账册。
“你,为何要背叛魏王?”狄仁杰的声音很平静。
那官员“噗通”跪倒:“狄公!下官……下官是迫不得已!”
“哦?”
“魏王与来御史,手段毒辣。下官当年在巴州,亲眼所见……他们是如何逼死太子殿下的……”
官员泣不成声。
“如今,他们又用此事拿捏下官,让下官替他们运作官盐。下官若不从,全家性命不保!”
“他们侵吞的盐引,获利千万,却都推到下官头上。”
“狄公重查巴州旧案,下官就知道,他们……他们一定会杀我灭口!”
“这账本,是下官的投名状!求狄公救我!”
狄仁杰缓缓点头。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重查李贤案是假,逼出武承嗣贪墨案的活证人,才是真。
他赌的,就是武承嗣和来俊臣做贼心虚,也赌这种酷吏集团内部,绝无忠诚可言,只有恐惧。
他赌赢了。
“账本我收下。你且安心回去,装作若无其事。”
“可……”
“你若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狄仁杰的目光犀利如刀,“你若今夜死在我府上,这账本,就成了废纸。”
官员打了个冷战,仓皇离去。
狄仁杰拿到了铁证。
但他知道,事情,远未结束。
这份账本,可以扳倒武承嗣。
但扳不倒来俊臣。
来俊臣,是武则天豢养的鹰犬。
只要武则天还需要这只鹰犬,来俊臣就永远不会倒。
狄仁杰的目标,是连根拔起。
他要的,是酷吏政治的终结,是国本的安定。
这需要更大的筹码。
他将账本锁入密匣。
同时,他提笔,写下了那封他酝酿已久,关于“国本”的奏疏。
——请迎还庐桑王李显,重立东宫。
他要用贪墨案作为引子,在朝堂之上,发起对武氏集团和酷吏政治的总攻。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赢了,大唐有望。
输了,满门抄斩。
武则天拿到账本时,是在上阳宫的观风殿。
她看得很仔细。
越看,脸色越沉。
“好,好一个武承嗣。”她将账本砸在地上,“朕的侄子,真是朕的好侄子!”
狄仁杰跪在下方,一言不发。
“仁杰,你又立一大功。”武则天的怒火渐渐平息,转为一种疲惫。
“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
“讲。”
狄仁杰从袖中,缓缓掏出了第二份奏疏。
“臣,请陛下,早立太子。”
空气,瞬间凝固了。
殿内的宫女和太监,几乎停止了呼吸。
武则天的目光,从疲惫,变成了冰冷。
“仁杰,你……也想管朕的家事?”
“陛下,此非家事,乃国事。”狄仁杰叩首,“国本不定,则人心浮动。武承嗣之流,何以敢如此跋扈?无非是觊觎东宫之位,结党营私!”
“陛下若立太子,则名分早定。彼辈,自然断了念想!”
武则天死死盯着他。
“那你以为,朕该立谁?”
“陛下自有圣断。但臣以为,姑侄与母子,孰亲孰疏,天下皆知。”
“陛下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陛下仍享太庙祭祀,为李氏之母。”
“若立侄,则闻所未闻,侄儿登基,会将姑母请进太庙吗?”
这番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武则天的心上。
这是她最隐秘的恐惧。
她可以当皇帝,但她死后,谁来祭祀她?
武承嗣?他只会祭祀自己的父亲。
只有她的儿子,李显、李旦,才会将她作为“母亲”而供奉。
武则天的脸色,青白交加。
她陷入了剧烈的挣扎。
大殿之外,风声鹤唳。
狄仁杰,在等待一场命运的宣判。
他将所有的宝,都压在了武则天的人性——那一点点作为“母亲”的人性上。
朝堂上的博弈,达到了顶点。
狄仁J杰以贪墨案为刀,以储君之位为匕,直刺武周政权的核心。
武承嗣集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来俊臣,也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如果武则天真的迎回李显,那他们这些曾经残酷迫害李唐宗室的酷吏,岂有活路?
他们必须反击。
一场针对狄仁杰的,最恶毒的阴谋,在推事院的黑牢中,迅速成型。
武则天,最终没有当场答复狄仁杰。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奏疏留下。你,退下吧。”
狄仁杰知道,火候,还差一点。
还差最后一点,足以让武则天彻底抛弃酷吏的推力。
三天后,狄仁杰照常上朝。
一切似乎风平浪静。
武承嗣被申饬,罚俸一年,贪墨案,似乎就此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狄仁杰的立储奏疏,石沉大海。
朝中,开始有了风言风语。
“狄公这次,怕是失算了。”
“触怒天子,圣眷已失啊。”
狄仁杰,仿佛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他明知来俊臣在暗处窥伺,却依旧如常。
他必须等。
等来俊臣出手。
他不出手,武则天就永远不知道,她养的这条狗,已经疯了。
这天夜里,狄仁杰正在书房看书。
他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窗外,风声不对。
没有雨,却有利刃破空的声音。
“老爷,小心!”老管家惊呼一声,推门而入。
几乎在同时,叙事视角瞬间切换。
一队身着黑衣的武士,手持横刀,撞开了狄府的大门!
他们不是宫中禁卫,也不是官府衙役。
他们的腰牌上,赫然刻着一个“推”字。
推事院的力士!
为首的,正是来俊臣的亲信,酷吏侯思止。
“奉旨拿人!”侯思止的声音尖利刺耳,“狄仁杰涉嫌谋逆,拿下!”
数名力士如狼似虎地冲入书房。
老管家被打倒在地。
冰冷的刀锋,架在了狄仁杰的脖子上。
一个力士从狄仁杰的书案下,搜出了一个油布包裹。
打开一看,赫然是一件……龙袍!
侯思止狞笑着,举起龙袍:“狄仁杰,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讲!”
这是栽赃!
最古老,也最致命的栽赃。
这封密信,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入书房的?
这支伏兵,又是如何精准地把握了时机?
府中的内应,究竟是谁?
天子会相信他的辩解吗?
而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开始……?
04
狄仁杰的瞳孔,在看到龙袍的那一刻,缩成了针尖。
他没有惊慌,甚至没有愤怒。
他只是,感到了彻骨的冰冷。
来俊臣,终于还是用了这最下作,也最有效的一招。
“狄公,”侯思止的刀锋压近一分,“跟我们走一趟吧。”
“推事院的大牢,您……不也住过么?”
“这次,怕是出不来了。”
狄仁杰缓缓站起身。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老管家,又看了一眼那件刺眼的龙袍。
“侯御史。”他开口了,声音异常镇定,“这件龙袍,做工……太粗糙了。”
侯思止一愣:“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面料,是蜀锦。但针脚,是洛阳东市‘张氏绣坊’的活计。”狄仁杰淡淡道,“这种针法,内宫是禁用的。”
“你……你胡说什么!”
“而且,这尺寸,是照着武承嗣做的吧?”狄仁杰轻笑一声,“老夫,可穿不了这么大的衣服。”
侯思止脸色剧变。
他没想到,狄仁杰在这种时刻,关心的竟然是这个。
“拿下!堵住他的嘴!”
就在力士即将动手的瞬间。
“住手!”
一声清亮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人群分开。
一名女子,身着宫装,手持金牌,面罩寒霜。
是武则天身边最得宠的侍官,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身后,是黑压压的千牛卫,甲胄鲜明,杀气腾腾。
侯思止的腿,软了。
“上官待诏……您这是……”
上官婉儿没有看他,径直走到狄仁杰面前,躬身行礼:“狄公,受惊了。”
她随即转向侯思止,举起金牌:“陛下有旨,推事院侯思止,伙同魏王武承嗣,伪造龙袍,构陷宰辅,罪大恶极!”
“来人!”
千牛卫蜂拥而上。
“不……不是我!是来御史!是来御史让我干的!”侯思止惊恐地尖叫起来。
“晚了。”上官婉儿冷冷道,“陛下,正在宫中等他。”
侯思止被当场拿下。
狄仁杰看着这一切,心中并无半分喜悦。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上官婉儿转向他:“狄公,陛下……请您即刻入宫。”
夜,比来时更深。
紫宸殿。
武则天坐在御座上,面无表情。
地上,跪着两个人。
武承嗣,和来俊臣。
两人浑身颤抖,面如死灰。
“仁杰,你来了。”武则天抬眼。
“臣,参见陛下。”
“看看吧。”武则天指了指地上的那件龙袍。
狄仁杰走上前。
“朕,真没想到。”武则天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失望。
“朕的侄子,朕的鹰犬,联起手来,要杀朕的宰相。”
武承嗣疯狂叩首:“姑母!陛下!冤枉啊!都是来俊臣!是他逼我的!是他栽赃狄仁杰,想一石二鸟!”
来俊臣也嘶吼起来:“陛下!臣冤枉!是武承嗣!他嫉恨狄公查他贪墨,又恨狄公阻他储君之路,这才出此下策!臣……臣是被他蒙骗的!”
两人,当场反目,互相撕咬。
狄仁杰冷眼旁观。
这就是他要的爆发。
武则天看够了这场闹剧。
“够了!”
她猛地站起。
“来俊臣,”她盯着那张曾经让她无比放心的脸,“朕让你监察百官,不是让你屠戮宰辅!”
“武承嗣,朕容你富贵,不是让你觊觎皇位!”
她转向狄仁杰。
“仁杰,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比龙袍栽赃更可怕的陷阱。
武则天在问他,要不要,杀了这两个人。
如果狄仁杰说“杀”,他就成了另一个酷吏,一个借天子之手排除异己的权臣。武则天会立刻对他产生警惕。
如果狄仁杰说“不杀”,那他就是软弱,就是虚伪,今夜之辱,如何能雪?武则天也会看轻他。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狄仁杰抬起头,直视武则天。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震动了整座大殿。
“陛下,臣以为,武承嗣当罚,来俊臣……当死。”
武承嗣瘫软在地。
来俊臣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怨毒。
武则天眯起了眼:“哦?为何一个当罚,一个当死?”
这就是标题承诺的兑现——狄仁杰的顶级智慧。
“武承嗣,是皇亲。”狄仁杰道,“他贪,他蠢,他有野心。但他,是陛下的家人。家人的错,陛下可以关起门来,用家法处置。重罚其爵禄,幽禁其府邸,足矣。”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指向来俊臣。
“但来俊臣,不同。”
“他是国法!”
“陛下用他,是为整肃朝纲,震慑宵小。他,本该是陛下的刀,陛下的眼。”
“可现在,这把刀,失控了。”
狄仁杰的声音陡然拔高:
“他不再满足于陛下的敌人,他开始自己制造敌人!”
“他构陷宰相,伪造龙袍,这不是办案,这是谋逆!”
“他不是在维护陛下的皇权,他是在挑战陛下的皇权!”
“他让满朝文武,只知有推事院,而不知有紫宸殿!”
“他让天下百姓,只畏惧酷吏,而不敬畏天子!”
“此人不死,国法不存!陛下……威严何在!”
字字诛心。
狄仁杰没有纠缠于“龙袍”是真是假。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他从头到尾,都在谈论一个核心:皇权。
他将武承嗣的罪,归结为“家事”,保全了武则天的体面。
他将<!—-><!—-><!—-><!—-><!—-><!—-><!—-><!—-><!—-><!—-><!—-><!—-><!—-><!—-><!—-><!—-><!—-><!—-><!—-><!—->来俊臣<!—-><!—-><!—-><!—-><!—-><!—-><!—-><!—-><!—-><!—-><!—-><!—-><!—-><!—-><!—-><!—-><!—-><!—-><!—-><!—-><!—-><!—-><!—-><!—-><!—-><!—-><!—->的罪,上升到“挑战皇权”的高度。
他告诉武则天:武承嗣是内患,可控;<!—-><!—-><!—-><!—-><!—-><!—-><!—-><!—-><!—-><!—-><!—-><!—-><!—-><!—-><!—-><!—-><!—-><!—-><!—-><!—->来俊臣<!—-><!—-><!—-><!—-><!—-><!—-><!—-><!—-><!—-><!—-><!—-><!—-><!—-><!—-><!—-><!—-><!—-><!—-><!—-><!—-><!—-><!—-><!—-><!—-><!—-><!—-><!—->,是公器私用,是动摇国本,不可留!
这,才是帝王最在乎的东西。
武则天看着狄仁杰,久久不语。
她眼中那冰冷的杀意,渐渐化为一种……欣赏。
一种近乎知己的欣赏。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满朝文武,只有这个狄仁杰,让她觉得既“好用”,又“难用”。
他太懂她了。
他懂她作为帝王的猜忌,也懂她作为统治者的权衡。
“好。”武则天缓缓坐下。
“来俊臣,罗织罪名,构陷忠良,意图动摇朝纲,赐死。立即执行。”
“武承嗣,夺王爵,降为公爵,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
来俊臣,这个让整个神都战栗了近十年的名字,就这样,走向了终结。
05
酷吏的时代,结束了。
来俊臣被赐死,推事院被查封。
侯思止等一众酷吏,或斩或流。
压在神都上空的乌云,一夜之间,似乎散去了大半。
百官弹冠相庆。
狄仁杰,成了所有人的英雄。
他的府邸,门庭若市。
无数被酷吏迫害过的官员,前来拜谢。
然而,狄仁杰却闭门谢客。
他的书房里,灯火彻夜通明。
他知道,真正的混乱,才刚刚开始。
来俊臣死了,武承嗣倒了。
但武则天心中的那杆秤,也失衡了。
她需要酷吏,来制衡文官集团。
她需要武氏诸王,来制衡李唐旧臣。
如今,这两股力量,都被狄仁杰连根拔起。
朝堂之上,狄仁杰的威望,达到了顶点。
而这,恰恰是帝王最忌惮的。
一个权势过重,又深得民心的臣子。
尤其是,这个臣子,还心向着李唐。
混乱,从外部,转向了内部。
转向了狄仁杰与武则天之间,那微妙的信任。
几天后,武则天在上阳宫设宴,单独召见狄仁杰。
没有了君臣的威严,只有两个老人,对坐饮茶。
“仁杰,这些天,朕的耳根,清静多了。”武则天笑道。
“陛下圣明。”
“呵呵。”武则天摇摇头,“圣明?若非你,朕还被那条恶犬蒙在鼓里。”
她放下茶杯,忽然道:“朝中,都在说你是社稷之臣。是朕的,周公。”
狄仁杰心中一紧。
周公。
辅佐成王的周公。
这个比喻,太重了。
“陛下,臣,只是大周的臣子。”
“是吗?”武则天盯着他,“可朕听说,他们更希望你做李唐的周公。”
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武则天,终究还是摊牌了。
她除掉了来俊臣,却也卸掉了狄仁杰的盾牌。
现在,狄仁杰要独自面对她的猜疑。
“陛下。”狄仁杰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是洛阳的夜景,万家灯火。
“臣,斗胆问陛下,您希望,千百年后,史书如何记载您?”
武则天没有作声。
“是称您为,开创盛世的一代女皇?”
“还是称您为,篡夺李氏江山的武后?”
狄仁杰转身,目光灼灼:“陛下,您是李家的媳妇,是高宗皇帝的皇后,是庐陵王和相王的……母亲。”
“您登基,是时势所逼,是为平定朝局。”
“但天下,终究是李家的天下。”
“这,是您无法改变的根。”
“您杀了来俊臣,天下称颂。您若迎还庐陵王,重立为太子,天下,将彻底归心!”
“到那时,您既是开天辟地的皇帝,也是护佑了李唐江山的‘圣母神皇’。”
“您的功绩,将超越古今!”
“这,才是您真正的千秋万代!”
这番话,比“姑侄与母子”更进了一步。
他不再是劝她,而是在为她规划“身后名”。
他在告诉她,只有还政于李,她的皇位,才能在历史上被“合法化”,被“美化”。
她将不再是篡位者,而是“代管者”和“守护者”。
这是狄仁杰,为武则天设定的,最后,也是最艰难的抉择。
接受,则母子团聚,君臣相得。
拒绝,则君臣离心,她将永远背负篡位者的骂名,而且……狄仁杰,也必死无疑。
武则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
一下,又一下。
如同敲在狄仁杰的心上。
06
高潮与对决,不在朝堂,不在战场。
就在这间小小的暖阁内。
这是狄仁杰与武则天之间,最后,也是最凶险的心理决战。
武则天,是皇帝。
皇帝,可以不要亲情,不要身后名,但绝不能容忍被臣子“要挟”。
狄仁杰刚才的话,已经踩在了要挟的边缘。
“仁杰。”武则天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很会说话。”
“你是不是以为,朕除掉了来俊臣,就再也没有利刃了?”
她拍了拍手。
殿门打开。
两名宦官,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箱子打开。
里面,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摞摞的……书信。
“这是朕,从推事院的黑牢里,翻出来的。”
“来俊臣,真是个有心人。他倒台了,还给朕留了份大礼。”
“这里面,是你,这几年来,与那些李唐旧臣的往来书信。”
狄仁杰的呼吸,停滞了。
“朕,一封一封,都看了。”
武则天站起身,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
“永昌元年,你暗中资助被流放的李唐宗室。”
“天授二年,你上书,反对诛杀裴炎,实则是为他鸣不平。”
“还有……你数次,暗中保护庐陵王在房州的妻儿。”
“仁杰。”
武则天走到他面前,将信,甩在他的脸上。
“你,一直在骗朕!”
“你口口声声为国本,实则,是心向李唐!”
“你不是朕的宰相,你是李家的卧底!”
“你让朕杀来俊臣,让朕疏远武氏,让朕迎还李显!”
“你,狄仁杰,你才是那个最大的谋逆者!”
图穷匕见。
这是最后的杀局。
武则天,早就知道一切。
她一直在等。
等狄仁杰自己,撕下那层“忠臣”的面具。
现在,她等到了。
狄仁杰,必死无疑。
然而,狄仁杰却做出了一个,让武则天永生难忘的举动。
他没有跪下求饶。
他没有辩解。
他只是,缓缓地,捡起了地上的书信。
然后,他看着武则天。
笑了。
是那种,如释重负的笑。
“是。”
他只说了一个字。
武则天愣住了。
“陛下。”狄仁杰道,“臣,的确心向李唐。”
“臣,的确在保护李氏宗亲。”
“臣,也的确,一直在想方设法,劝您还政于庐陵王。”
“但臣,从未谋逆。”
“陛下您,是高宗皇帝的妻子。”武则天瞳孔一缩。
“臣,是高宗皇帝的臣子。”
“臣效忠的,是高宗皇帝托付的江山社稷。臣效忠的,是陛下的……丈夫!”
武则天浑身一震,后退了一步。
这个称谓,太久远了。
久远到她自己都快忘了,在成为“皇帝”之前,她是“妻子”。
“陛下。”狄仁杰上前一步,目光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沉的悲悯。
“您,也是高宗皇帝的妻子啊!”
“您坐的这个位子,是他的。”
“您治理的这个天下,是他的。”
“您,难道要让他,绝后吗?”
武则天,彻底崩溃了。
不是被权力击倒,而是被“情”击倒了。
她可以杀一个谋反的宰相。
但她无法杀一个,忠于她“丈夫”遗愿的故人。
狄仁杰,没有和她谈“君臣之道”。
他谈的是“夫妻之情”,是“人伦之本”。
这,是武则天作为“女皇”,最强大,也是最薄弱的地方。
“你……”武则天指着他,手在发抖,“你……你好大胆……”
“陛下。”狄仁杰,缓缓跪下,拜了下去。
“臣,知罪。”
“但臣,无悔。”
“陛下若要杀臣,臣,领死。只求陛下,看在夫妻情分上,还政于子。”
大殿死寂。
许久。
武则天,发出一声长长的,疲惫不堪的叹息。
“起来吧。”
她转过身,背对狄仁杰。
“把那些信,烧了。”
“朕,今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国老。”
她,第一次用了这个称呼。
“朕,累了。”
狄仁杰,赢了。
他赢的,不是权力。
他赢的,是武则天心中,最后那一点,属于“人”的柔软。
07
圣历元年。
在狄仁杰的反复劝谏和斡旋下,武则天,终于下定决心。
她秘密派遣使者,前往房州,迎还庐陵王李显。
李显归来,被重新立为皇太子。
武氏诸王,彻底断了念想。
大周的国本,历经十余年的动荡,终于安定了下来。
酷吏政治的阴影,也彻底烟消云散。
狄仁杰,真正做到了“内史”的本分——安定社稷。
此后数年,武则天对狄仁杰的倚重,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她不再称呼他的官职,而是亲切地称他为“国老”。
她赐他入宫,可以不拜。
她时常召见他,谈论的,不再是案子,而是天下大事,甚至是宫中琐事。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超越君臣的默契。
武则天为何独宠狄仁杰?
不只因为他断案如神,能为她排忧解难。
更是因为,狄公深谙“君臣相处”的顶级智慧。
这种智慧,不是阿谀奉承。
不是明哲保身。
而是,他敢于在武则天是“皇帝”时,提醒她,她还是“人”,是“妻子”,是“母亲”。
他敢于在武则天沉迷于“权力”时,将她拉回到“人伦”的轨道上。
他用自己的性命,充当了武则天皇权与人性之间的那个“平衡器”。
他从不挑战她的权威,他只挑战她的“心魔”。
他从不要求她放弃皇位,他只为她规划一个,可以让她名正言顺,万古流芳的“结局”。
他,是唯一一个,真正站在武则天的角度,替她思考“身后事”的人。
这份“懂”,这份“敢”,才是武则天离不开他的真正原因。
她需要狄仁杰,这面镜子。
一面,能照出她“皇帝”身份下,那个真实的,“武媚娘”的镜子。
久视元年,狄仁杰病逝。
武则天亲临吊唁,痛哭失声。
她在朝堂上,对百官说:“朝堂,空矣!”
“天夺吾国老,何其速也!”
她废朝三日,以示哀悼。
这,是她作为皇帝,能给予一个臣子的,最高哀荣。
数年后,神龙元年。
病重的武则天,在张柬之等人的“神龙革命”中,被迫退位。
皇太子李显,登基。
大周,重归大唐。
武则天,在上阳宫孤寂地走完了最后的人生。
临终前,她是否会想起,多年前,那个在寒雨夜,踏入紫宸殿的老臣?
她是否会想起,狄仁杰对她说过的,关于“太庙祭祀”和“高宗遗愿”的话?
历史,最终,还是按照狄仁杰为她规划的路线,走向了结局。
他,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国老”。
他,是整个大唐的“国老”。
创作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